特别有趣的是，一下火车，便喜欢上了这座城市。伯尔尼市中心井然有序的三条大道，自然，古朴；街面整洁，集中，建筑紧凑，显得十分单纯而简洁，不似苏黎世中心区的喧嚣与热闹。迎面的圣灵大教堂在阳光的照射下透出了活力与生机，与苏黎世每日的阴沉天气也形成了鲜明的对照。
出了火车站，便坐上了当地畅行无阻的12路有轨电车，它基本上路经伯尔尼的大多数旅游景点。顺便说一句，这种天票的好处是，它包括目的地的一切公交费用，就是说，拿上它，坐当地的无轨电车、有轨电车、船或公共汽车，都是免费的，因此你可以选择乘车游览，只要你能辨别清楚具体的地点与方位。
伯尔尼古城是我重点要去的地方，它是最热闹，最人声鼎沸的地方，全世界的游客都在兴致勃勃地观赏着这座于年由柴林根公爵（Z?hringen）贝尔希特五世（BertholdV）建立的古城。
据记载，公爵在建城的时候捕到的第一只动物是熊，于是就命名这座城市为BERN，德语意即“熊”。这个传说看起来与狩猎、山林、勇敢有关，表达的是人类对大自然动物的征服与较量，这让我想起了中国的广州“羊城”。
“羊城”这一称谓自唐朝以后就开始流传，而其历史可以追溯到“五羊衔谷，萃于楚庭”。据载，公元前年，广州连年灾荒，田野荒芜，农业失收。一天，南海的天空现五位仙人骑五色羊，羊口衔优良稻穗，降临楚庭。仙人把稻穗给了广州人，并祝愿此处永无饥荒。祝罢仙人腾空飞逝，五只仙羊化为石头留在广州山坡，从此，广州便成了岭南最富庶的地方，这就是“五羊城”、“羊城”、“穗城”名称的由来。这个传说传达了人们对丰收、富庶与和平的渴望，以及岭南海洋文化与中原农耕文化的融合。它不是通过人类与大自然的搏斗而获得的满足，而是借助神话的力量，寄予了人类童话般的精神慰藉。比较而言，中国的羊城更充满了脉脉温情。
伯尔尼之名的历史也影响到了伯尔尼人对熊的态度。看似憨厚可爱的小熊，不仅是中国孩子们喜欢的宠物，也是伯尔尼特别有意味的吉祥物。除了伯尔尼街道上常见各种各样的熊雕塑建筑，伯尔尼还特意修建了一个观赏熊的景点，熊苑，BearPit，临近古城的Nydeggbrücke地区，你若体力好的话，可以从火车站走到古城，然后再从古城直接走到熊苑。我是坐12路车先到的熊苑，省力气，结果却未观赏到熊。伯尔尼的护城河阿勒河源于欧洲著名的莱茵河，碧绿清澈，从熊苑下面潺潺流过，你可以乘坐小型电梯从河边直抵熊洞，电梯极大地方便了行动不便的游客，特别人性化。有可能是因为冬天十分寒冷的缘故，那几只可供观赏的熊始终没有露面，只见游人不见真熊，有些遗憾。
绿澄澄的阿勒河呈U型环绕着伯尔尼古城，缓缓地流向远处。伯尔尼古城就建在离它不远处的山坡上。沿街的石板路，略微起伏，硌着脚底，却透露了历史的痕迹。街道两旁中世纪的建筑风格，有游客说其“街面、高度、开窗、屋顶、色彩与造型比例，通通都有井然有序的韵律，中世纪的瑞士人就可以组织出这样和谐均衡的集体都市形式，比起巴黎到19世纪后半才发明的都市设计管制还要早了好几百年。”特别引人注目的是，走不了几步，你就会发现一个个沿着街道斜面或打开或关闭的小门，观察了几处之后才明白，原来在那个小门的背后有半截楼梯通往地下室，以前或许是有工作、储藏或防御的功能，现在基本上是一些小型商铺、酒吧或咖啡厅，另有半截楼梯往上通向骑楼，特别神奇。
街旁两排的拱型骑楼也非常独特。骑楼迴廊旖旎多姿，布满了各种各样的小店铺，大都是瑞士及世界品牌店铺。骑楼亦是我国福建、广东、海南、广西等沿海侨乡特有的南洋风情建筑，它们之间看起来有些相像，比较而言，这里的骑楼委实有些低矮，不是那么高大和开阔。百度骑楼的历史才发现，作为一种典型的外廊式建筑物，骑楼的渊源最早可上溯到约年前的希腊“帕特农神庙”，那是雅典卫城的主体建筑。现代意义上的骑楼最早起源于印度的贝尼亚普库尔(Beniapukur)，是英国殖民者首先建造的，称之为“廊房”。十九世纪初，新加坡总督莱佛士在新加坡城的设计中，规定所有建筑物前，都必须有一道宽约5呎、有顶盖的人行道或走廊，向外籍人提供做生意的场所。从此，新加坡出现了连接的外廊结构的建筑，称之为“店屋”，或叫“五脚基”。其建筑特点结合了欧洲与亚洲的不同文化，可以挡避风雨侵袭，挡避炎阳照射，造成凉爽环境，因此在东南亚十分风靡。而从南洋返乡的华人，也在华南地区建起类似的骑楼。比如广州骑楼、中山骑楼等，曾经是当地城镇的主要建筑形式。
古城街道的中央可以步行走路，每几十米开外便有一座雕塑，是喷泉雕塑，隐藏着各种各样的历史传说，这使得伯尔尼获得“喷泉之城”的美誉，它令我想起了中国美丽的泉城济南，只是“四面荷花三面柳一城山色半城湖”，表达的是对济南自然环境的美好颂赞，而伯尔尼古城的11个主题喷泉雕像，据说都是16世纪的文艺复兴作品，富含深刻的人文意蕴，比如摩西喷泉、怪兽吃小孩喷泉等，色彩艳丽，造型可爱逗趣。当然，对泉水的热爱依然全世界都一样，这里的喷泉可以直接饮用，曾见一市民拿着水桶在雕塑前的喷泉口接水，十分专注。
由于伯尔尼古城深处阿尔卑斯北部山区，海拔较高，从建成起一直到15世纪都保持紧凑的格局，易守难攻，自中世纪晚期开始就是阿尔卑斯北部最大也最具影响力的城市，直到年古城座房屋被烧毁。在伯尔尼消防人员不足的情况下，邻近弗里堡州的农民们赶来参加了这场大火的扑救。不过，灾后的居民并没有丧失生活的勇气，他们不仅重建了家园，同时还为后人留下了宝贵的历史文化传统，那就是伯尔尼著名的节日：洋葱节，瑞士德语叫做Zibelem?rit，每年11月的第四个星期一，是伯尔尼的传统民间节日，也是伯尔尼最大的自由市场。伯尔尼城市居民在重建的时候为了感谢报答附近的农民，便答应他们在城里兜售一些自家种植的农作物，久而久之，这个集市便成了伯尔尼当地的节庆。节庆当天有上千个摊位，每年都有50多吨洋葱被售出。洋葱蛋糕、洋葱汤也成为抢手商品，空气中到处弥漫着一股洋葱的辛辣和热红葡萄酒的味道。不仅有洋葱，还有其他各种时令蔬菜水果，同时还有许多人穿着古代服装，到处表演伯尔尼古代的历史故事。而对于洋葱的初次记载是在19世纪中叶，铁路把首都和乡村结合起来，大大方便了农民带货进城。
洋葱节最主要的商品是洋葱：洋葱辫、洋葱环、洋葱玩偶
现在所见的古城主体建筑一般都建于18世纪，目前仍保留大部分中世纪的面貌，并用一钟塔与现代城市区域巧妙衔接。这个钟塔十分有趣，它是一座中世纪塔楼，建于13世纪初，曾经先后作为城门守卫塔、监狱、钟楼，市生活和公民纪念中心，存在了年，虽经历了多次整修，仍是伯尔尼最知名的象征，是世界遗产项目伯尔尼老城的一部分。塔中的小人会在每一整点前的4分钟旋转着从华美的钟塔中出来报时，吸引游人敦足。迷人的外形、数字、钟面和天文钟是到年才正式完工的建筑杰作，而里面13世纪精湛的机械工艺则让人感到赞叹。
当然，EinsteinHaus(Einsteinhaus)爱因斯坦故居亦是古城较有特色的景观。爱因斯坦在伯尔尼共居住7年(-)，-年他在伯尔尼专利局任职期间，就住在克拉姆街49号的这间小公寓内。年，爱因斯坦在此提出了狭义相对论，改变了人类对空间、时间和宇宙的理解。伯尔尼一个自发的民间组织“爱因斯坦协会”将49号三层的这套公寓租下，作为爱因斯坦故居供人参观。故居内大致维持当初爱因斯坦所住的格局，展示了他生前各个时期的照片、相对论的学术资料、上课的录音带等，其中还包括爱因斯坦在报上分类广告刊登的招生启示、爱因斯坦的成绩单，详细而清楚的纪录爱因斯坦生平事迹等。另有爱因斯坦博物馆可以更深入地了解这位著名的物理学家与瑞士之间的不解之缘。
伯尔尼古城，由于完整封存了伯尔尼辉煌的历史面貌，年，被联合国教科文组织列为瑞士的第一批世界文化遗产。
参观完古城，下午3点15分，阳光明媚，沿着那条蓝绿色的阿勒河走了走Trail。那条Trail十分有趣，仅挨着河岸，估计水涨上来的时候会把小路湿透，因为走过来脚底一直湿漉漉的。衰草铺在脚下，软绵绵的，很舒服，不像走在石板路或水泥路上面的样子，硬硬的，令脚板痛。头顶上排列着参天大树，好像杉树，挺拔耸立，身姿优雅。夏天的时候，走Trail的话有可能会遇到火烈鸟，它们优雅的身姿，在河中嬉戏的模样，给寂静的山谷带来热烈的问候。而此时，我看不到火烈鸟，只有冬日暖阳斜射在身上暖暖的，眼睛迷蒙着，任时光流逝。伯尔尼，衰草，枯叶，暖阳；流水，熊苑，教堂，流逝的时光仿佛回传，穿越到了几个世纪以前的世界，青山依旧在，几度夕阳红。世界真的很大，自己确实渺小，尤其是在现今信息社会，面对众多的挑战与诱惑，人能够沉浸在大自然当中，给心灵寻找到静谧悠闲的天地，该是多么美好。王维的“空山新雨后天气晚来秋，明月松间照，清泉石上流”的空明与澄净令时空永恒。其实，越是纯真自然的风景，越会生发人们发自内心深处的文化积淀。在我，伯尔尼，确确实实唤起了自己对中国“天人合一”诗学意境的向往与追求。
哦，我的伯尔尼，低调而奢华。
参考文献：
1.瑞士不跟团自由行，人民邮电出版社，年11月。
2.瑞士自助游，人民邮电出版社，年1月。
3.Google,维基百科
4.瑞士国家旅游局网
5.百度百科。
作者简介：
王素霞，博士，深圳大学国际交流学院任职，硕士生导师，苏黎世大学东亚文化研究中心客座教授，主要从事中国现当代文学批评与史论研究，深圳市文评协会副主席。出版《新颖的“NOVEL”------20世纪90年代中国长篇小说文体论》、《深圳：日光之下的文学虚构》等研究专著；在《中国现代文学研究丛刊》、《当代作家评论》、《南方文坛》、《小说评论》等刊物上发表论文若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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